年度最佳女性剧诞生,不限于华语圈,全世界!

路西法尔

对于台湾电视剧《俗女养成记》的观众来说,观看原声版和配音版是两种非常不同的体验。

台语原声版中其实也有国语成分:女主人公陈嘉玲在台北时,对白全部是用国语,当她回到台南老家或回忆往事时就会切换回台语。

两种语言的用法是如此泾渭分明,承载的情感和记忆全然不同,如果看配音版听到的全部台词都是用国语,就很难意识到原来一直有两种感情在陈嘉玲的心中冲突、较量。

《俗女养成记2》

「俗女」是「淑女」也是「输女」。在台湾,七十年代生人被叫做「六年级」,《俗女养成记》的原著作者江鹅生于1975年,正是一位「六年级女人」。

「六年级女人」的童年时代经历了台湾经济最为景气的时代,前半生顺顺利利水涨船高,被父母家庭寄予了厚望,可是当她们长大成人时,却迎头撞上了「玻璃天花板」,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机会都向自己敞开,有很多看得见、摸不着:

打拼多年,陈嘉玲头上顶着「董事长特助」的光环,实质上只是董事长的一介私仆而已,既不能实现自我价值也看不到晋升的希望,眼看着「淑女」的保鲜期已接近尾声,职业上升空间越来越小,「六年级女生」的危机感空溢出屏幕。

《俗女养成记》

重压之下,陈嘉玲催促同居四年的男友赶快与自己结婚,甚至不惜放下「淑女」的矜持,仗着酒劲儿主动「求婚」。虽然男友的答应让陈嘉玲赶上了婚姻这趟「六年级女生」的末班车,但是一眼望到头的家庭主妇生活,连婚纱都不能自己做主的无力感又让她望而却步。

《俗女养成记2》

在男友正式求婚的时候,陈嘉玲退缩了。她退掉了结婚戒指,逃离了被外县人戏称为「天龙国」的台北,回到了位于台南的老家。

然而,实事求是地说:在台北的职场戏并不见佳。

在台北的部分,看上去只是单纯在罗列职场女性的困境而已,无论是老板、同事、男友甚至陈嘉玲自己,都是高度符号化的人物——导演严艺文说:「当你要跟别人讲一件事情,你用说教的,没人想听,但你用讲笑话的方式去说,就会引起大家的兴趣,所以我们用喜剧去包装。」因此她和主演谢盈萱一开始便说好,用「卡通化」的夸张去制造笑点,对于人物个性和剧情深度则无心打磨。最终,陈嘉玲轰轰烈烈地炒掉老板的结局,也不脱女频「爽文」的窠臼。

如果只有台北的部分,《俗女养成记》将和时下泛滥的种种用脱离常识的「大女主」人设讨好女性观众的流行爽剧一样不值一提。

好在这部戏的精华在于台南部分:通过对童年的追忆,观众们结识了调皮古怪的少女陈嘉玲和她又好笑又可爱的家人们,了解了「六年级女生」的个性是如何形成的。

台语的部分与国语的部分时时对照,正是前者的真切感人才有效地平衡了后者的概念先行。即使成年后的陈嘉玲,一旦回到台语环境下,她的性格又立马重新鲜明了起来。在她心底,那个台南乡下中医世家的女儿从未远去。

如果要罗列台南和台北的区别,除了房价、机遇、生活节奏、人情羁绊这些看得见的部分,还有一个隐形的问题经常被忽视:那就是对个体的容错度。

对年轻人来说,在大城市的生活固然更少来自父母长辈的控制,看上去更「自由」,但是这里的容错度很小,在激烈的竞争中一步迈错,往往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而小城镇的生活看起来每天都要面对来自长辈的碎碎念,但是它对人的容错度相对比较高,对于那些「逃离」大城市的「输女」来说反而是开始人生下半局的好地方。

然而将乡下视为避世的桃源不过是都市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说《俗女养成记》的第一季是用怀旧与乡情来安抚奔走于都市的疲惫灵魂,第二季则转而让已经在老家置业的陈嘉玲直面来自故乡的种种困扰。

故乡的温暖来自熟人来自亲戚,故乡的拘束也同样来自他们。在第一季结束时,陈嘉玲买下了自己的「童年阴影」「鬼屋」,终于有了一间「自己的房间」。在第二季开始时,我们看到这间「鬼屋」已经被改造成得颇有现代风味——换句话说,与保守的乡下风格格格不入。

果然,未经陈嘉玲的同意,嘉玲的妈妈父母便请了一位风水师来给新房看风水,大师提出这里要摆一个水晶,那里要放一只蛤蟆。一气之下,嘉玲把装神弄鬼的堪舆先生赶了出去并收走了父母手中的新房钥匙;为了退掉母亲背着自己擅自购买的沙发,她把卸货大叔逼到哭;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原本不擅长手工的她在装修时亲力亲为,一个月内连续三次把自己送进医院。

这些强硬到看似不近人情的举动体现了一个四十岁才自立门户的女人保卫自主权的决心——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绝不妥协」。

看过第一季的观众想必都对陈家全家观看《变蝇人》录像带,却勿租到《变淫人》,尴尬的父母急忙用身体挡住电视机的爆笑情节记忆犹新。尽管在成长环境中,嘉玲所受的是「无性」的教育,但是这些对于「性」的刻意屏蔽并没有使「性」消失,反而以一种更为内化的形式刻入了她的生命记忆。

可以说女性的成长经历正是由无数同样的内置化禁忌所构成的,它表面上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甚至是温情可笑的,但是重复了千百次后它却像一种内置程序一样一触即发。

成年后嘉玲对母亲的反抗更像是一种「无明」的愤怒,实际上就是对于这套内置程序的反抗。对这种女性的「无明」的把握,是再优秀的男性编导也难以触及的。

《俗女养成记》

在上一季中,吴以涵饰演的童年陈嘉玲娇憨顽皮,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第二季中她将继续扮演国中阶段的陈嘉玲。比起童年时的无忧无虑,陈嘉玲的国中回忆是苦涩和疼痛的,一拿到录取通知书,望女成凤的母亲便串通理发师连哄带骗地剪掉了她的满头长发,留下了一个难看的「黛米·摩尔头」;初潮除了给陈嘉玲带来羞耻与彷徨的记忆,还有生命里第一次「我不要做女人了」的愤慨。

月经初潮的陈嘉玲和「更年期」提前到来的陈嘉玲构成了一组镜像,母亲和故乡则构成了另一组镜像,第一季结尾时重返故土的决定更像是一个神秘的生命轮回。

《俗女养成记》

对于陈嘉玲来说,故乡既是难舍的又是想要逃离的,身为「六年级女人」,她不会甘愿成为像阿婆那样将骨灰撒入大海,死后才去天地间寻找自由的旧式女人,但是,无尽的主权争夺又为她与母亲留下了累累的伤痕。两代女人该如何和解,是《俗女养成记》第二季的最大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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