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目睹胶片的最后“一秒钟”,现扛着《头条》准备冲锋

为了保持在胶片洗印领域的领先地位,当时厂领导决定引进一套叫奥马克的新设备,我爸是技术安装和调试负责人,据说这套设备算是当时国内最先进的一套设备,上千万一套!90年代末的上千万,你想想那是什么概念?但历史车轮转得快,没过几年洗印车间就被数码化淘汰了。”

“从记事起,大概四、五岁吧,我就常常在技术厂里看电影,那的食堂就是一个放映厅,一排排的座位,最前面是屏幕,有时候吃着饭就能看电影。印象最深的是阿兰·德龙的一部犯罪片,因为它里面的‘裸露镜头’都没剪!这事很快就传开了,后来又内部放映这部电影,食堂里就坐满了人。”

“《绝命航班》对我有得有失,‘得’就是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锻炼,第一部片就是强类型;‘失’就是它至少也是个豆瓣5分的电影,5分左右,我觉得比较公正,而不像现在的3分,评分低这事的确对我后来的创作造成了影响,但哪怕它就是一个5分的东西,我当时也得尽快把它推向市场,因为我得替投资方想。”

“《聚焦》《华盛顿邮报》《不止不休》探讨的是身为媒体人的职业精神,向受众传递真相。但是我觉得有的时候矫枉过正了,这种精神是有前提的,真相也是有边界的。在自媒体时代,所有人都开始去抓真相过程中,是不是就意味着以真相的名义打倒一切?第四权利是不是可以无限大?我认为不是这样,《独家头条》背后讲的就是这个。”

11月末,影迷们最期待的片子没有别的,就是《一秒钟》。

在近期的导演采访里,我们“逮”住一个导演,就会跟他重探一下有关胶片年代的特殊记忆,有好玩的故事,就会和大家说说看。

没想到,一上来逮住一个“大”的。

还记得当年《绝命航班》和《蒸发太平洋》这两部匪夷所思、恶评如潮的疑似合拍片吗?

本来很早定下,和导演周文武贝复盘他这6年来的创作得失与出道时的口碑争议,还有他今天真正要做的电影表达,突破题材限制的《独家头条》。

导演周文武贝

没想到一聊起来,才知道他的父亲就是当年上海电影技术厂的洗印车间主任兼总工程师,对于老胶片时代,周文武贝有一段令人羡慕的“特权式”童年回忆,也亲身感知了胶片消亡前的最后一口气。

好像“电影”这个词,一直伴随着他,小时候有个在上海电影技术厂工作的爸爸,给他种下“私密”的电影种子。成年后为了距离电影近一些,考入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电视编导专业,之后一路在上海的电视台系统里浮沉十几年,始终没有丢弃这个童年的梦想。

直到有一天,一个机会摆到他的面前,他也就此做出一个生涯重大转变——集团内部转岗——从此真正成为了电影人。

“我当年在SMG娱乐频道转到集团下属电影公司,等于是变相降级,原先手下几十人,变成就带两个人,独立办公室也没有了,待遇也下降很多,啥都没有了,领导问,重新开始,你愿不愿意?我说,我愿意。”

现在,他把多年的电视媒体经历与传统媒体人身份的思辨,统统放在了个人第三部导演作品《独家头条》里。

他说,前两部埋头学东西、赚经验,成败,都是代价。

这一次,他才要做个人表达。

01

最后的胶片时代

父亲为安装调试上千万的设备,数周不眠不休,也没能阻止时代变革

我从小是大院里长大的,也就是上海电影技术厂的职工楼,技术厂原来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的兄弟单位,就像北京电影技术厂之于北京电影制片厂。

现在中国的电影中心自然是北京,以前是上海,技术厂从解放后到改革开放之前,一直是中国电影的重要技术基地。

从前那些名导、大导拍的片子,很多都到上海电影技术厂进行胶片洗印,这个技术非常复杂,包括调色、剪辑,甚至配音,这里相当于原来中国最大的电影后期公司。

我父亲是上海电影技术厂洗印车间主任兼总工程师,当年他主导了厂子的几次技术改革,当时有过一段半数码的阶段,日本人开发的小胶卷,后来柯达也有,它依然是胶卷记录,但输出阶段就是数码格式了,半胶转磁。

为了保持在胶片洗印领域的领先地位,当时厂领导决定引进一套叫奥马克的新设备,我爸是技术安装和调试负责人,据说这套设备算是当时国内最先进的一套设备,上千万一套!90年代初的上千万,你想想那是什么概念?

但历史车轮转得快,没过几年洗印车间就被数码化淘汰了。全数码之后,门槛一直在降低,各种后期公司开始涌现,对老厂产生冲击。

现在技术厂早已并给了制片厂,它原来是处级单位,而制片厂是副局级单位。同样,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包括上海永乐股份有限公司,也都合并进上海电影制片厂,最终变成上影集团,技术厂成为了集团下面的一个子公司。

现在技术厂那幢楼,整个大院,已经属于半空置状态,不过听说政府计划要把这个老厂区重新打造成一个新的影视后期制作园区。

导演周文武贝在《绝命航班》片场

02

我的私密电影启蒙

那部带裸露镜头的阿兰·德龙电影,竟然在学校放了一次,大家奔走相告

我们家当时就住在技术厂附近,厂子包分配的嘛,步行十分钟就有一个新村,那两栋楼都住着我们厂里的人。

从记事起,大概四、五岁吧,我就天天在技术厂里看电影,那的食堂就是一个放映厅,一排排的座位,最前面是屏幕,吃着饭就能看电影。

厂里还有更好的放映厅,但食堂常常也会放片子,有的时候不在饭点上它也会放电影。

那年代,厂里会放很多内参性质的电影,一张内部票(一块细条橡皮大小),你能拿到一张,就很不得了,到门口黄牛那能卖五毛钱,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五毛钱相当于现在上百块吧。但凡手头有张票,那就属于稀罕物了。

因为那时候所有译制片都要先拿到技术厂进行技术加工,再拿到译制片厂去进行配音,有的时候译制片厂的棚用不过来,像乔榛啊,老一辈的配音大拿们,常常会到技术厂来工作,所以我小时候看到很多有名的人,还和潘虹阿姨一起在食堂吃过饭。

潘虹,国家一级演员,代表作有《苦恼人的笑》《透过云层的霞光》《杜十娘》《人到中年》等

当时看的电影种类很多,有美国的、印度的,也有很多艺术片,我印象最深的两部片子,都是阿兰·德龙演的法国商业片。

为什么我印象深?

因为它里面的“裸露镜头”都没剪!当时是已经配音好的版本,但是露点镜头都在。

有一个镜头我至今都记得很深,阿兰·德龙赤裸上身,一个女的躺在他身上,像是刚发生关系后两个人在交流,那个女演员的上身裸露,特别漂亮(编者注:后查明该片为《钻石大盗》1983)。

《钻石大盗》剧照

露点镜头这事很快就传开了,后来再次放映,食堂里就坐满了人。

更神奇的是,这部电影后来又在我的中学做了一次内部放映,我的中学是一所有艺术特色的市重点,有正规标准的电影院,即可以做礼堂,也可以放电影。

因为学校的电影院和技术厂有合作关系,学校也常常放电影,放过《超人1&2》,放过吴思远的《廉政风暴》(1975)。最牛逼的是,放阿兰·德龙那部片子时,放的仍然是未删节版!可能老师也没注意到吧,反正就放了一遍。同学们全都震惊,兴奋异常!

所以那部电影我是第二遍看,我就跟同学说,你看,就在这,后面那个镜头就要来了!

我那时候同学人缘好,就是因为我总有内部票,可以请同学们去看那些外面看不到的电影。还有一次,放一个儿童片,我之前看过,觉得没意思,就把票卖给门口的黄牛了,然后和哥几个去路边摊大吃了一顿,就那么一次。

小的时候有技术厂的启蒙,长大后就一直爱看电影,到了高中,那是一个录像带时代,都是路边摊上或者阁楼里租来的。当时看了大量的香港和好莱坞电影,记得最深的,对我影响最大的片子,就是《现代启示录》。

当时更加感慨,电影还可以用来引发人思考,启迪人智慧,电影太牛逼了。

导演周文武贝《蒸发太平洋》片场工作照

03

第一次做导演

从泰国废弃机场里买来一架波音747,绝命系列在工业上有创新的地方

1998年,东航正好出了虹桥机场紧急迫降这个事,差不多我中学那会儿。后来很快就有了《紧急迫降》这部电影,既主旋律又商业,还有电脑特效,相当于现在的《中国机长》。

2013年,我拍处女作《绝命航班》的时候,也找过东航,但他们坚决不配合,不一样,《紧急迫降》当年是政府推动的项目。但我这片,又是飞机失事,又是惊悚片,他们一听,说你这个不行,不能支持。

当时找东航,是因为这个项目已经完成立项,资金也都到位了,我们必须要马上启动。可是国内找不到适合的机舱景。问了一圈,没人拍过,国内的美术指导几乎没有一个有类似搭飞机景的经验,况且飞机你不能乱搭,它是特殊材质的制品,外壳全世界就两家公司制造,空客和波音,它的工艺是非常高的,所以不能用木质材料替代,质感会不一样。现在的观众大部分是坐过飞机的,一看就能看出来。

其实好莱坞这么多飞机戏,除了六大自己的棚里,它也只有一个景对外出租,就是在洛杉矶北面郊区的地方,有个专门供独立电影拍机舱戏的一个景。

全世界拍民航飞机的景都是稀缺的,一个国家最多一个,比如日韩各有一个,都是单通道的。

后来我们就去了泰国,我们当时找到一个泰裔美籍的美术指导,她在美国做过飞机戏,是她去泰国找了当地的帮派,从废弃的机场仓库里低价买了一架废弃的波音747,拆碎了运出来的。

周文武贝在《绝命航班》片场

结果因为飞机太大,不好运,他们把那个机头用焊枪给切碎了再运出来。为了这个事,那个女美术指导还在我面前为了不能准时交景而痛哭流涕。后来为了剧组不超期,我们只好重新取材搭了一个驾驶舱,整个波音747只有这个驾驶舱里面的一部分表盘什么的不是原装的。

所以,《绝命航班》在拍摄上是非常有难度的,我还只是拿美术置景举例,其他诸如3D实拍、飞机特效建模等等,在2013年的时候是充满挑战的,所以说,这部电影当时在国产电影工业化探索上是有很多创新和实践的。

《绝命航班》片场照

04

争议与定义

头两部电影评分低,在我心里是道坎儿,我很清楚它有得有失

其实,当时《绝命航班》这个题材还是很被看好的,强类型片,填补国内市场空白,不需要太多导演个人表达。而我作为编剧,又有多年各种电视节目的现场把控经验,技术上可以与国外专业团队合作。

但它其实是个小制作,虽然是3D摄影机拍的,成本却不到2000万。黄建新导演当时作为我们公司的顾问,曾经指出2000万不够,肯定拍不好,至少得3000万才能做。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特别想尽快上手实践,想尽快把它拍了,再花时间去找投资,万一夜长梦多怎么办?

结果,拍完了整个后期预算只剩下不到200万,一部3D怪物院线电影啊,特效、调色、混音、音乐,加一起200万怎么够,结果做出来的特效果然是远没有达到预期。

当时因为遇到了马航事件,导致《绝命航班》差点没法上映。当时北京很多路人骂我们消费国难,电影院门口的海报都被撕了、烧了,总局也打电话来要求我们慎重考虑上映时间和负面影响,但当时情况是,我们要不赶紧上映的话,你不知道马航事件会影响到什么程度,万一飞机残骸发现了,新闻效应加剧,《绝命航班》就有可能永远上不了了。

经过几家出品方的商议,决定零宣传,按原档期裸发。结果,一上映,故事和马航没关系,又一看是个中国导演,加剧了反感,口碑惨了。后来《蒸发太平洋》也是,海报直接大字就写是好莱坞科幻巨制,欺骗观众给口碑雪上加霜。

周文武贝《蒸发太平洋》片场工作照

说来悲催,我的第一部电影遇到天灾,第二部电影则遇到人祸。

人祸就是,当时有两家业内大宣发公司都对《蒸发太平洋》很有兴趣,甚至开出保底的条件,但当时出品方包括我在内还是想用不同类型冲一下春节档,后来就把宣发权给了承诺保证春节档排片并且投三千万宣发资金的星美。谁知道其实星美违约了,没有投入宣发,还把我们的片子从春节档改到了春运档。虽然后来出品方花了两年时间打赢了官司,也是内地第一起电影出品方赢了宣发方的案子,2018年的时候很多行业媒体都报道了此事。但是,赢了又有什么用,星美都倒了,也拿不到赔偿。

所以从《绝命航班》开始,有很多得失。

事后看来,对我最大的“得”就是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锻炼,第一个片子,跟99%的导演都不一样,人家第一个片子都是文艺片,或者小成本剧情片,我第一个片子是高难度、强类型。

《绝命航班》的商业回报是有的,2014年初,拿到近3700万票房,后来内地线上播放数累计过亿,海外通过各种渠道发行也有上千万观看。在央六的收视率尤其高,包括《蒸发太平洋》,央六重播了不下十次,每次在黄金时段收视率都能排进前十。每次重播,我常常收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说他爸正在看我的片子。

导演周文武贝片场说戏(《蒸发太平洋》)

要说这两部电影展示我最突出的能力,就是我能克服各种不利因素把电影至少拍完。钱不够、人不够,我也焦虑,但我不慌,也许是得益于电视台多年的经验,我总能在现场冷静地去处理各种情况,哪怕在国外遇到人身威胁,最终我也能拍完剧本,安全杀青。

那《绝命航班》对我的“失”是什么?

你各方面经验还不足,反而第一个起跳动作,选了个难度系数9.0的,跳出来个2、3分。人家是上来难度系数3.0的,跳出来7分、8分。

我坦率地说,《绝命航班》是有很多不足,各方面都不够好,但正常情况,应该也是个豆瓣5分的电影,5分左右我觉得比较客观,而不像现在的3分。从口碑负面影响来看,影迷一看你两部电影的评分都很低,肯定会对你导演本人有看法。

评分低这事在我心里有坎儿,但我的性格是不会为这道阴影惧怕,我也认识一些导演,很惧怕,遇到这种低分就觉得自己完了,没信心了。相反,我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但我很重视这个问题,前两部作品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但当时哪怕尘埃落定,它就是一个5分的东西,我当时也得把它们推向市场。

因为我得替投资方想,不能让人家的钱死了。

这就是有得有失。

周文武贝在《蒸发太平洋》片场

05

真正回归表达

消失的记者时代,知情权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说真的,现在影视资本热潮退了,但市场还在,你说中国的朝阳产业有多少?影视娱乐仍然是一个大的方向,但这是一条长路,没有捷径了。

所以,我要回归创作,回归表达。我的身份要回归,就一个,导演。

这也是为什么《独家头条》后期拖了三年这么长时间,当然审查还是主要的原因,但我也趁着这个时间在慢慢补、慢慢磨,因为我对前期拍完的素材并不满意,当时资金相当紧张,拍了一半又停机,是我自己掏出积蓄、卖掉房产往里面补钱才做完的。可以这么说,在后期阶段已努力做到极致了。

周文武贝《独家头条》片场说戏

我心里当然也是忐忑的,一方面是制作上还是有很多遗憾,另一方面,是这个题材。

记者,中国的媒体人,曾经有段时间,比如白岩松、水均益、柴静那批,素质很高的,对吧?众人高看一眼,他们是偶像,是意见领袖。

但现在自媒体的流行,人人都可以做自媒体,媒体的神圣性、职业感都被消解了。

本来我到去年还有点担心,担心讲述娱乐记者职场生活的社会意义可能没那么重要,但是我经过最近几轮的内部看片,一些观众的反应让我现在特别肯定,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部电影能真正让大家在一件事情上产生争论,甚至是争吵——到底娱乐新闻领域里,媒体知情权的边界在哪里。

十几二十年前,普通人不是媒体,跟媒体距离很远,他意识不到这件事,大家无条件相信中央电视台,相信党媒、官媒,没有质疑。

现在随着互联网声音越来越多,主流媒体也拟人化了,大家看你都不再是仰视,而是平视。那在这个平视的状态下,各种声音都是一股潮流,在各自的领域上蔓延,你以为你是主流,其实你不是,你只是在你周围这圈人里你是主流的。

《独家头条》的故事隐含一个命题,你到底如何看待社会公众信息和个人隐私信息之间的界限,支持电影主题的人和不支持的人,大概率会吵起来。它虽然是一个商业类型的片子,也有悬念,也有职场细节,还有点轻喜剧的元素,但实质,就是一步步展示给观众,我在这里还埋着一个主题。

其实近年来讲媒体的片子也很多,《聚焦》《华盛顿邮报》《不止不休》探讨的是身为媒体人的职业精神,向受众传递真相。但是我觉得有的时候矫枉过正了,这种精神是有前提的,真相也是有边界的。在自媒体时代,所有人都开始去抓真相过程中,是不是就意味着以真相的名义打倒一切?你拿着这个所谓寻找真相的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吗?媒体的权利真的可以无限大?第四权利是不是可以无限大?媒体可以就像麦卡锡主义时期的政府一样,监控所有人,所有个人信息必须让你媒体知道,是这样吗?

我认为不是这样。

《独家头条》背后讲的就是这个。

《独家头条》片场照,左四为导演周文武贝

06

结局即初始

《头条》是我最早写的剧本,我选择降级,没了办公室,减了待遇,从头开始,就为它

其实为了转型,我很早在一些业内前辈的鼓励下,一直在利用业余时间写剧本。我当年从电视制作岗位转到电影制作部门,等于是变相降级,原先手下管几十人,现在就带三个人,独立办公室也没有了,待遇也下降很多,领导问,重新开始,你愿不愿意?

我说,我愿意。

《独家头条》其实是我在《绝命航班》之前就开始写的剧本,这么多年一直没出来,是因为里面不仅仅涉及娱乐新闻定位的争议,还触碰到电视台的内部职场竞争。

我为什么把镜头对准娱乐记者? 两个理由。

首先,我曾经做过六年国内知名娱乐新闻节目的负责人,对于这个行业相当了解。

其次,我觉得娱乐记者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存在,名义上也叫记者,但是娱乐新闻严格意义上来说,又不能算新闻,它本质上是一种新闻包装的娱乐,是一个娱乐产品,而不是以发掘真相为基本目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全世界所有的主流媒体里,报纸也好,电视台也罢,没有一个单位是把娱乐新闻放在新闻部里面,而是放在文艺部或者节目部里。

我觉得这样一个切入点特别能反映出当下媒体大环境的很多问题,因为现在互联网全媒体化了,媒体人的行业门槛大大降低,有一部分网络媒体,包括自媒体人,常常过度滥用媒体的权利,而忽略了媒体作为一个把关人的职责,也常常伤害了一些个体的基本人权,这种趋势如果不加抵制,我们的媒体环境很可能演变成另一种吃人血馒头的狂欢。

我就努力把这个思考通过一个故事,拍进《独家头条》里,让观众去评判。

《独家头条》剧照

最初,《独家头条》是按照电视剧来做的,我是签约编剧,国内某家知名电视剧公司是出品方,但没有一家卫视肯要。后来,我还是很想做出来,就改成网剧规格做的,一共六集,每集50分钟,但是当时网站觉得太短,也不要,网剧立项也没有申报下来。

最终只能把六集剧本改成三部系列电影,因为资金关系只拍了两部,都完成了,很可能会打破续集电影的常规,实行短时间内连续上映。第三部的剧本也完成了,如果前两部成绩好,才有可能继续把这个大结局给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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